遇到“替课”

　　大学生花钱找别人替课的事，早在报道中遇见，但在现实中，就身在教学一线，还真没有体验。
　　昨日，数据结构上机课，我要进行一次考勤。这个学期，是近年来教学工作头绪最多的一个学期，定下的“能直接叫上所有学生的名字”的目标，成了我需要特别努力才能做到的事，而这个目标，却又不是最重要的目标，需要让位于其他教学工作。这两个班的学生，整体要好于上一届，尤其学院发给我的“警示”名单中的学生，我在关注着，我知道他们在努力。上机课，同学们找我问问题的不多，这种氛围，并不是全好，也不是全坏。于是，无聊的我就“骚扰”他们，从自己的观察中发现要个别的需要的指点，或者做些其他的与教学有关的调查。这一次，我想全面查一次考勤，这也是认识同学的极好方式。
　　于是，我拿着分组名单，核对各组的同学。当到某一组时，一位很帅的男生P同学不在，我问同组的同学，他哪去了？边上的一位女生应答：“老师，我到了。”我反问两次：“你是P同学。”女生一脸无辜样重复两遍“是呀”，眼神看得我直发麻，分明在说：“老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，你连学生都不认识。”边上有同学看过来，他们的眼神是木然的，没有任何的异样。
　　我没有和她纠缠，继续把其他同学核对了一遍，想了想这件事。我决定先把她赶走算了。我再次走过去，叫着P同学的名字，女生热情洋溢地看着她敬爱的老师，我问：“P同学，你是男生还是女生？”她站起来，没再说话。我低声告诉他：“让P来找我，你给我滚！”
　　这句粗口出来，我有点意外。我原不想这么粗鲁，经过了不少事，这种事是不会动气的，但下驱逐令时，我觉得自己真是生气了。我自己没有女儿，我对我的女学生更加怜爱一些，但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女孩，我似乎看见的是那著名的白骨成精。
　　她抓起书包，赶紧跑了。我和同学们继续我们的工作。星期一的课堂，我花了40分钟，就带同学们攻KMP算法中next[j]这个难点，我非常想知道同学们对这个教学设计的看法。我选中了几位“代表”，和他们一一交谈。
　　中午的时候，P同学打来了电话，说他的某至亲去世了，说早晨7点给我打电话不通，急着回去，所以就找了替课。我声明，我的电话7点是开的。他连忙道歉，说没有打电话，他错了。可是，同学，让我究竟怎么相信你？我看到的人是错的，没有打电话偏就说打过。但，我必须将他有家人去世当成事实，我宁愿被人视为傻瓜，也不愿再多想什么。我和他说家中事完了尽快回来。
　　这是在学校，说真心话，老师真没有把你缺一两次课当回事，这是你的事。这样的事，到社会上去，却是会付出很重的代价的。这样的聪明，会让你时时小得意，但需要付出代价时，必是无法接受，但不得不接受的。有时，可能都看不见这个代价，但你的机会在你不知中已然不属于你。
　　实际上，大学阶段是一个人走向社会前的过渡。当家中真的遇上这种事了，写一个请假条，发一条短信，老贺在在线教学平台中还有请假区域，都是办法。托同学带个口信给老师，哪怕就看老师要考勤了才打招呼，甚至就这样旷课了，都不是什么大事。这样做，直接丢掉了像成年人一样办事的机会。
　　他嘴里说出的“替课”，却是让我真实地有点小震撼了。我只想到他找了以前的同学，抑或女朋友来顶替，现在我知道了，是有偿的那种。见过报道，这次是遇上真的了。此处该有千言万语，无语了罢。
　　这件事情，我不会再对P同学如何了，甚至考勤册上都懒得去做个记录。但这个话题，却是有必要和这些大二的学生叨叨一番了。